”
又半开玩笑地说王二平：“平哥这么多年没进过我家门，这回也扛不住了。”
王二平在外屋，叹了口气：“老了，不比以前了。以前感冒，吃个感冒药睡上两天就能好，这回不行了，退不了烧。”
王宏志说：“村子里谁不知道平哥身强力壮，一辈子没看过医生，今晚你来我这一趟，大家伙都明白甲流的厉害了！”
王宏志拿着药瓶出来给大脑袋输上液。
又问王二平：“平哥，你是怎么着？”
王二平裹了裹身上的棉袄，搓着手：“我打针吧。”
“行。”王宏志进去配药。
过了一会，王宏志在里屋喊：“平哥，进来吧。”
王二平顿了顿，慢慢挪进去。
里屋灯光很暗。王二平稍一抬头，看见天花板的灯泡上糊着满满一层苍蝇屎。
王宏志指了指墙边那张床：“平哥，趴这。”
“诶。”
王二平走到床边，正要往床上趴，床底下突然一声暴戾的狼嚎，紧接着，一团火红的东西冲出来把他撞倒在地上。
王二平“哎呦”一声，惊魂不定，看着那团红。
那是个穿红衣裳的女人。大概四十多岁。眼窝深陷，眼睛里根根血丝像刘玉珍线板上的红丝线，口水潋滟在嘴唇上下巴上。她面目狰狞，皱着鼻子，歪咧着嘴，喉咙里的声音呼呼地嚎。
眼见着那疯女人又朝自己冲过来，王二平赶紧往后缩，这才看见那疯子的脚踝上绑着大粗麻绳，给系在床柱上。
他猛地，心底叹息：她都长这么大了。
王宏志过来拉起王二平：“没事吧平哥？”
“没事。”
“平哥你别见怪，阿芳疯得厉害，我得时常盯着她。村里人都知道防备她，你没来过，吓着你了。”
“没事。屋里黑，是我没看清。”
屋外大脑袋喊：“宏志叔，换个灯泡吧！”
王宏志说：“唉！没钱啊！”
大脑袋笑说：“村里就你一个医生，一年到头可挣不少钱呢！你哭穷，我们还活不活了？”
王宏志说：“大脑袋，你不知道我给阿芳看病，每年能花好多钱呢！”
大脑袋不说话了。
王宏志默默给王二平打针。
这时大脑袋叹息一声：“唉！也不知道当年阿芳怎么突然就疯了。”
王宏志从王二平屁股上拔起针：“好了。”
王二平起来，一瘸一拐走去外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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