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室内，只有傍晚的夕阳斜斜射入，照出屋内浮动的灰尘。
陈旧的榻上，旧布衾内，一个瘦弱得仿佛墙上影子的女子咳了两声，于陈年旧梦中醒来。
四下无人，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清，慢慢挪动到榻边，穿上鞋子给自己倒了杯凉水，一点点渡进口中。
她坐在床边歇了会儿，才有力气站起来。
此时，屋门却被倏然推开，露出一张凶悍而精明的脸，环视屋内一周，从鼻子里“哼”了一声，说道：“痨病鬼，厨房刚发现少了三条鲤鱼，是不是你偷走了？”
“痨病鬼”的声音有气无力：“我病得整日都在屋内，如何去偷厨房的鲤鱼？”
“少狡辩！”那女人走进屋里，挥动粗壮的手臂，从桌底拽出一个木盆，那木盆好大一个，盆里一阵噼里啪啦的挣扎，正是三条肥硕的鲤鱼，“人赃并获！你还要如何抵赖？”
那木盆真材实料，沉重得很，加上三条大鲤鱼，再加上水，岂是一个大病初愈、瘦瘦弱弱的“痨病鬼”搬得动的？
“痨病鬼”似乎也见惯了这荒谬的情景，怒极反笑，心知这又是府里哪位正经主子气儿不顺了，想起她这号人物，派手下的奴婢来折辱于她，拿她撒气。
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。她索性一转身躺回破旧的被子里，面对着墙，淡淡说道：“你觉得是就是吧。”
一拳打在了棉花上，那奴婢没想到“痨病鬼”是这样的反应，愣了一下才没好气地说道：“你此话怎讲？难道冤枉了你不成？”
那堆破被里又传来了“痨病鬼”懒洋洋的声音：“你们的主子可吩咐了要如何处置我？”
“如何处置你这痨病鬼，还要主子说了算。”
“痨病鬼”“嗤”地轻轻一笑：“你们见天地说我痨病鬼，不知道痨病是会过人的？当心着由你们的嘴过到你们的身上去，个个得痨病，身上发烂疮。”
那奴婢没想到以往痴痴呆呆的苟儿居然也会顶嘴，还会这么流利地顶嘴——简直不像是个傻子能说出来的话。冲上前来，一把将她拽起，“痨病鬼”轻得跟个鸡仔儿似的，一下半个身子就从榻上掉到地下：“走！跟我去见主子！”
这个面相刁钻、出言粗鲁的奴婢名叫青豆，是打小就在张家伺候的老人了；而青豆手下被拖着走、偶尔挣扎一下的“痨病鬼”则叫苟儿，是堂堂当朝尚书右仆射张明德的第三女。
不过她的母亲不过是张府养马的奴婢，张明德当年喝多了鹿血酒，十个月后就多了这么个便宜闺女。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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